Saturday, November 16, 2024

屠龍宣判



屠龍宣判
(時評)

二零一九年六月中旬爆發、延續超過半年的「黑暴事件」(當時「黑暴」同情者和泛民稱之為「反修例」「社會運動」),已經過去五年,不願提起、未能忘記。由電視等媒體報道和呈現的暴徒打砸店鋪、衝擊立法會和政府機構、四處縱火、襲警等恐怖畫面,至今歷歷在目。日前法院對一伙自稱「屠龍小隊」的恐怖組織企圖殺警的案件結案宣判,再次勾起人們對五年前的黑暴橫行日子的記憶,也再次提醒市民︰對潛在的顛覆政府的反社會暴行不可掉以輕心。若非警方在暴徒作案前偵破並瓦解這個組織,一旦他們的陰謀行逞,遊行當日必會造成許多執法人員和無辜市民傷亡。




這一伙「屠龍小隊」十多人原本策劃在二零一九年十二月八日,「民陣」策動的港島區遊行期間放炸彈及殺警。律政司首次引用聯合國反恐條例檢控,其中七名被告十一月十四日在高等法院判刑。首被告「屠龍小隊」隊長黃姓嫌犯,早前承認一項「串謀犯對訂明標的之爆炸罪」及一項「串謀提供或籌集財產以作出恐怖主義行為罪」,被判十三年六個月;案中主腦吳姓嫌犯,承認一項「串謀犯對訂明標的之爆炸罪」及一項「意圖危害生命而管有槍械及彈藥罪」,被判監禁二十三年十個月。案中擔任「槍手」的蘇姓嫌犯承認「串謀謀殺、意圖危害生命而管有槍械及彈藥」及「使用槍械及彈藥」、「意圖抗拒或阻止合法逮捕」,被判監禁十二年。其餘幾個被告分別被判囚五年至十年十個月。




法官張慧玲判刑時表示,案中主腦拉攏不同人物招兵買馬,安排軍訓,積極參與策劃本案,並親身配製炸彈,雖然他在家人朋友眼中是關心社會,為人熱心,但他計劃濫殺警員,顛覆政府,更在炸彈中加入金屬釘,惡毒心腸令人咋舌震驚。黃姓嫌犯在二零一九年的「黑暴」之中積極參與行動、大肆破壞,主腦吳姓嫌犯看準此人「勇武行為」而拉攏加入本案計劃。法官認為,殺警計劃經過周詳部署,惡毒之處非筆墨可形容,殺害警員的目的明顯是要向社會宣戰,必須嚴懲。




這次是律政司首次引用聯合國反恐條例作出檢控。律政司副司長張國鈞出席活動時見記者,被問到會否再引用反恐條例起訴被告,他回應說︰「其實並非我們想不想用」,也不希望香港有人觸犯相關的條例,而要動用條例,「但如果有人犯法,危害香港的公共安全秩序,律政司一定會秉公辦理,將有關人士繩之於法」。警方表示,用「喪心病狂」來形容本案被告實不為過;本案嫌犯被重判,足見法庭認同案件的嚴重性、判刑必須有足夠的阻嚇作用。




企圖殺警的狂徒終於被重判,當然大快人心,但是也令人痛心。這些被判入獄的「狂徒」,以及一兩年來已被判刑的一大批參與「黑暴」而被控「暴動罪」的年輕人,本來大多數都是大好青年、關心社會、積極做事、有上進心;有些是在學的大學生,有些是專業人士;為何在所謂「反修例運動」中突然變成「暴徒」?就是因為有人在社會上鼓吹「港獨」、「民主拒共」以及反政府、誣蔑執法者的言論,有外國勢力教唆、煽動甚至提供資金,令許多大好青年被教唆、被利用,為了所謂「崇高理想」而「不惜犧牲」。粵諺有云︰「精人出口,笨人出手」。這些熱血青年敢於「出手」、參與打砸暴動、衝鋒在前的「笨人」,一大批被捕、被判,前途盡毀;然而,那些出書、寫文章、主持電台節目的名嘴、公子、教授、專家等等「出口」的「精人」,卻因為沒有實質行動而至今逍遙法外。目前社會無法對那些「精人」作出懲處,唯有提醒年輕人要看清楚、想清楚,不要受人唆擺去做出手的「笨人」。(二零二四年十一月十六日)

Friday, November 08, 2024

周刊漫畫



周刊漫畫
(憶舊)

老牛由一九九零年十一月起,接手由恩師洪流先生一直經營的時事漫畫專欄,為某百年大報畫時事漫畫。該大報由一九九三年起,出版一本小型週刊,星期六隨報免費附送。這本免費周刊主要是軟性內容,包括美化家居、流行歌曲、明星行蹤、歷史掌故、名人專訪、風水學說、星座運程、家務貼士、微型小說、電影簡介、一周電視節目等等。主編者特意留了一個版面,約我畫一個整版的彩色漫畫。編者打電話給我,要求根據每星期的社會動態和熱門話題作主題,完全有創作自由,不必顧及該大報的立場。我老牛明白漫畫的社會功能,當然不會為歪風邪氣張目,也不會為反社會思潮唱頌歌。




由於這本隨星期六報紙免費派送的小雜誌是周刊,也有一定時效性,我在構思時會留意最新新聞和社會思潮、熱門話題,或者重要題材來做當期漫畫的主題。勞工話題、環保話題、反毒品、反吸煙、反酗酒、反賭博、反家暴、反校園欺凌等都是我常用的主題。當然也有許多是「應時」、「應節」的,例如聖誕節、春節、元宵節、中秋節、重陽節等等。漫畫本身要有變形、誇張的手法,也要有輕鬆幽默、搞笑、笨拙等因素,讓讀者在笑中得到啟發和教益。




九十年代是一個很特別的年代,不但是因為香港已鐵定「九七回歸」,對九七過渡期不同背景人士有不同的看法,因而民心浮動;而且各個階層對未來的期望都有不同想法,社會上有許多各種各樣的思潮。這個社會和民心的大變化,造成許多值得表達的漫畫題材。所以那幾年的漫畫創作是很活躍和成熟。當時的許多社會事件,例如觀塘五間金鋪連環劫案、船民中心暴動、移民潮、學生明星夢、政客不務正業等等,都在每周一幅的生活幽默漫畫中有所展現。當然也有許多是鼓勵正向思維、多做運動、熱心助人、多讀好書等主題




可惜該報的積極構思和振興努力,敵不過市場萎縮的衝擊和該報自己經濟困難的壓力。報業經營困難與社會變化、電子媒體發達、市民口味改變都有關、原本有幾個報紙同時有「晚報」,例如明報有晚報,大公報也有「新晚報」,都先後結束;較少市民留意的「香港時報」也停辦了。在這樣的大潮之下,這本每周末隨報付送的小周刊維持了不夠三年就停辦了。當時每星期交稿時,我都會在畫紙背後註明「用後請退回原稿」,主編者也很認真執行。小雜誌停辦後,主編者將原稿退還給我,真是十分感謝編輯的用心和盡責。直到今天,這一堆大尺寸彩色漫畫仍然放在家中的膠箱,留住一段回憶。(二零二四年十一月八日)

Saturday, November 02, 2024

科網熱潮



科網熱潮
(憶舊)

八十年代,電腦還是在象牙塔中的事物,只有少數學電腦的專業人員、穿著白大褂、在「無塵工作間」操作電腦。九十年代初,個人電腦開始普及,中學生也被要求配備「三八六」學習使用;九十年代中,「互聯網」興起,「上網」成為時尚;九十年代末到千禧年之初,全球突然掀起「科網熱」,有人註冊一個什麼「.com/」的網頁,就賺錢賺到眉開眼笑;於是許多人追隨大勢投入「科網公司」,成為二零零零年的奇特現象。老牛親歷了那時全世界擔心「千年蟲」干擾電腦的過渡期,期間曾為一本在科網熱中創辦的月刊畫插圖和時事漫畫。




這家在「新時代」中創辦的雜誌的其中一名工作人員小何,曾經是老牛的同事,他就是在「科網熱」中轉投科網公司,然後轉到一個資深傳媒人旗下,協助辦雜誌。小何知道我為某大報畫時事漫畫已經十年,於是打電話約我,為該新辦雜誌畫一個整版的插畫,內容自選,有絕對的創作自由。我向小何了解該雜誌的性質、主要內容之後,答應每月為該雜誌交一幅A3尺寸的彩色漫畫,內容配合該雜誌的主題,包括個人電腦應用、科學普及、互聯網應用、環保、綠色生活、保護動物、設計等等,以及與香港現實生活有關的幽默漫畫。



這個雜誌的創辦人是原本在某大報任編輯的資深媒體工作者。這本雜誌沒有明顯的政治傾向,起碼不反共、不唱衰中國、不反特區政府,不談政治時事,不提什麼「政改方案」、「民主」、「普選」,主要是做科技普及和介紹最新網絡使用知識,特別是教讀者如何開設電子郵箱、如何使用電子郵箱傳送圖文資料、如何開設「網店」,以及如何在網上學習、網上營銷、網上搜尋等等。雜誌的文章由資深科技人員撰稿,內容正確又深入淺出。



老牛覺得主持者的用意甚好,在席捲全球的「科網熱潮」中,這本雜誌及時向讀者介紹相關知識,實在是科普的先驅。雜誌定位為月刊,順利出版幾期之後,小何告知漫畫版改為半版,內容仍然自定。於是我嘗試畫單幅的幽默漫畫,也嘗試畫略有故事的四格漫畫,以期在嚴肅深奧的科學知識之外,可以多一點惹人莞爾一笑的幽默。出版大半年,與小何合作愉快。



但是,當時香港在亞洲金融風暴之後的恢復期,該雜誌的市場反應未如理想,商業廣告甚少。本來,香港乃至全世界的媒體,包括電子媒體如電視台,或者實體紙質媒體如報紙和雜誌,都是倚賴商業廣告為主要收入來源,而不是靠銷售。不過,銷售情況是廣告商考慮投放廣告的依據,即是說,銷路廣、讀者多、潛在受眾多、廣告宣傳效力大,商家才願意投放廣告。因此,電子媒體或紙媒體都會誇大讀者群和銷量,以吸引商業廣告。



這本介紹最新網絡資訊的月刊,也許是市場定位不清晰,或者是自己宣傳不足、知名度不夠,每期只有兩三版廣告,實在很難維持基本支出。在財政困難中堅持了一年多之後,小何打電話告知我,說是因為沒有大財團、大老板和大品牌的廣告支持,創辦者的財力難以繼續支撐,決定結束。我得知雜誌無能力繼續辦下去,深感無奈。這段日子為雜誌創作的漫畫,如今回顧,仍覺得內容積極正面、富有幽默感,是老牛覺得滿意的作品。(二零二四年十一月二日)

Saturday, October 26, 2024

時代終結


時代終結
(憶舊)

上世紀九十年代到本世紀初十年的二十幾年間,我老牛不但為某百年大報經營時事漫畫專欄,也為幾家出版社畫插圖、為財經雜誌和政論雜誌畫插畫。二零零四年為一本只出版了兩期的期刊畫時事漫畫,是很特別的經歷。這個期刊的主辦者是曾經在中共駐港最高機構任職的香港人何老先生。

何先生前半生經歷甚有傳奇色彩。他在香港出生成長,少年時代家貧輟學流落街頭,輾轉赴內地,追隨中共游擊隊參加抗日戰爭,從事演劇等文藝宣傳活動;四十年代末,曾在中共在港設立的「達德學院」求學。中共建政初期在內地當幹部,五十年代中期重返香港,八十年代官至中共駐港機構某部副部長。但「八九風波」形勢急變,何老先生不認同北京的處理方式,宣布脫離中共。晚年全心全力協助摯友、知名富商霍老先生投資開發南沙,成績斐然。

何先生這些背景資料只是閱報所得,其實我老牛並不認識何先生其人。二零零三年十月,何先生透過朋友聯絡我,稱要商量一些事。我如約到銅鑼灣香港遊樂會網球場休息室拜會何先生,這是第一次見面。何先生說,自己手頭上有一些珍貴的歷史資料,和一些著名作者的甚好的文章,不要浪費了,要設法讓世人看得到,所以決心以晚年的餘力,自資辦一本月刊。何老先生從未涉足文化出版,他的出版理念只能交給他認為靠得住的執行編輯去實施。何先生從他交託的執行編輯口中,得知我老牛十幾年來一直為某百年大報畫時事漫畫,於是約我見面,囑我為他辦的期刊畫一個整版的彩色時事漫畫。


何老先生與我在遊樂會餐廳吃午飯,邊吃邊談。他特別強調,作者完全有創作自由,看到近期有什麼重大事件、最熱話題就畫,不必有顧慮。他說︰「報章雜誌的時事漫畫本來就應該是『無字的社論』、『圖像的短評』,在宣揚正義、討伐歪風中發揮『匕首』、『投槍』作用,所以本來就應該獨立存在、獨自成篇,而不應該視為文字的插圖或附屬品。」既然主辦者有如此廣闊胸襟、給予完全的創作自由,老牛自然應允為他供稿。一個星期之後,我把第一幅大約A3尺寸的彩色時事漫畫交到何老先生委託的執行編輯手上。

二零零四年一月,月刊創刊號面世。何先生再約我到香港遊樂會見面,在會所餐廳一邊吃午飯一邊談約稿事宜。這次何老先生談了許多對特區政府施政的看法,也說了許多自己年事已高、力不從心、自找苦吃一類的話。我考慮到月刊的特性,要盡量追貼時事,就不宜太早畫,一邊觀察社會動態一邊構思,到截稿前三天才動筆。交了第二幅畫稿後,一個月不見新一期雜誌面市,不知何故。未有收到何先生任何訊息,於是決定在下一個月的預計截稿期前,再交一幅。我想︰如果事情的發展真的如上次何先生所說的「力不從心」,那麼,即使月刊還堅持出版,我也等用了已經交的畫稿再作打算,不必急於創作新畫。我便一直留意市面書報攤,是否看得到新的一期雜誌。


再等了兩個月,終於在報攤看到第二期月刊擺上貨架。我急忙買一本翻看,發現後來交的兩幅漫畫同時刊出,最後一頁還有一版「編後語」,告訴讀者「這是第二期,也是最後一期」,向「關心」這本月刊的讀者交代「停辦的原因」。內容與上次約我吃午飯時談的相同,大意是回歸七年特區政府的一些做法與「安定繁榮」目標背道而馳︰一些媒體長年唱衰中國,好的不講,專找不足之處「天天講時時講」;扼殺某些行業,大批青年走進失業行列;政府投資失誤,浪費公帑,似乎是要將香港的家底「分光、用光、賠光」;「高薪酬、高福利、高成本,用人亂、政策亂、意見亂」等等許多個人意見。

這篇「編後語」特別提到,自己的一些觀點寫成文章投給報章,少數報章會刊用,但通常是被多數報章投入廢紙籮,或者改動觀點,或者放在不顯眼位置、作特別處理,自己感到十分無奈,這才激發自資創辦雜誌的打算。但是「創刊號已經搞得筋疲力竭」,自感「歲月不饒人」;強調「絕對不是被人封嘴」,完全是因為「自己心有餘力不足」,停辦雜誌是無可奈何的事。看來,屬於何先生的那個時代已經過去。老牛有幸因為畫時事漫畫而與何先生結緣,有幸親耳聆聽何先生的心聲,也算是人生一段很好的回憶。(二零二四年十月二十六日)

 

Saturday, October 19, 2024

三起三落



三起三落
(憶舊)

我自小喜歡畫畫,喜歡臨摹小人書上的馬超、黃忠、呂布、趙雲,也喜歡閱讀中國老一輩漫畫家的作品。張樂平的《三毛流浪記》固然愛不釋手,平日閱報最喜歡華君武、方成、苗地、丁聰、畢克官、繆印堂、王復羊等人的幽默漫畫和插圖。這些漫畫是本來意義的漫畫,即有幽默、諷刺、搞笑意味,以誇張、變形手法繪製的單幅或多格作品,並非日本流行的連環圖故事。一九八六年秋來港定居後,發現香港報章多有漫畫版,申明「園地公開,歡迎投稿」,這便是香港這個「自由世界」的言論自由、思想自由、創作自由的體現。我由一九八八年四月起,畫幽默漫畫投稿報章獲得採用。一九八九年秋季獲恩師洪流先生舉薦、香港藝術中心邀請,參加「笑論人間.香港專欄漫畫展」,一九九零年起為某百年大報經營時事漫畫專欄,也不定期為不同報章、雜誌畫時事漫畫,以及專題漫畫專欄,也為幾個出版社畫插圖。



老牛為某百年大報畫時事漫畫專欄凡二十二年,期間經歷「三起三落」。一九九零年初,在該大報一直經營時事漫畫專欄的恩師、漫畫家洪流先生移居北美,推薦我接手他的漫畫專欄。其實之前因為該報社長約我試畫國際時事和本港時事漫畫供該報選用,該報編輯對我的作品風格和取向已有所了解,於是由一九九零年十一月起,正式接手經營每星期刊出六幅的時事漫畫專欄,到二零零零年整整十年。其後主責編輯告知將要改版,二零零一年一月漫畫專欄停了。這是第一次起落。二零零二年,該報創刊一百周年之際,我曾撰文憶述該報老社長楊先生約我創作時事漫畫的往事,此文其後收入該報百周年紀念叢書。



二零零二年底至零三年初,中國內地突然出現「非典」(香港稱為「沙士」),繼而傳到香港,造成香港幾百人死亡,社會恐慌、百業蕭條,這場瘟疫肆虐半年又突然無聲無息消失。二零零三年「七一」回歸紀念日,五十萬人上街遊行,發洩對政府不滿。也許這場遊行示威讓上頭主管宣傳的領導人有所醒悟,明白九七年「七一」的「平穩過渡」不等於天下太平,宣傳工作不能放鬆,於是該報又約我繼續畫時事漫畫。二零零四年六月重啟沒有專欄名稱的專欄,每星期刊六日,持續了六年,其間經歷了技術的提升,以往一直是每日交畫作原稿到報社,由二零零八年七月起,改為以電子版、通過電子郵件交稿,每日畫作掃描製成電子版,用電郵傳到報社,漫畫原稿就留在自己手上。到二零一零年八月,編輯告知改版,九月用完最後幾幅就結束。這是第二次起落。




二零一一年底,該報一位編輯打電話給我,約我由二零一二年一月起供稿,並改為彩色,每星期一至五刊出。我欣然接受任務,每日以電郵交稿。但閱報時發現,一個星期採用我的畫作只有兩三幅,其他日子是另一位作者的作品。這顯然與約稿時的說法不同,我感到不受尊重,二零一二年三月某日交稿時,在電郵附一封信,大意是︰我老牛創作漫畫多年,思路枯竭、靈感耗盡,決定不再交稿,請編輯見諒,另請高明。這封信驚動了評論部主任,該主任立即回電郵,稱他自己是讀老牛的漫畫長大的,請老牛繼續供稿支持該報;至於編輯處理稿件的問題,報社內部會適當處理。我感其誠,同意繼續供稿。





但編輯卻要求我每日的畫作要配合評論版的「頭條」。我甚氣憤,即回覆道︰「這個配合評論的要求,比會考生猜題還要難十倍。我認為重要的社會事件、熱門話題,立即構思動筆創作,但怎知道貴報明日刊出的評論版會否以此作頭條?本來報章漫畫是『無字的社論』、『無聲的吶喊』,是『匕首投槍』式的獨立存在,不應將時事漫畫視作評論的插圖或者附屬品。」我答應繼續供稿,至於如何處置則是報社的決定,我老牛不過問。當時牛太正病重,她知道我與這位新編輯鬧得不愉快,勸我說︰「你是退休人士、將屆長者之齡,要有『總有一天要退下來』的思想準備;人家編輯有人家的想法,他不用你的作品就算,不必動氣。」我很感激牛太的勸慰,一直堅持做好自己本份。這年十月中旬牛太去世、十一月上旬處埋後事,我強忍悲痛一直堅持創作、交稿。到聖誕節前,接到責任編輯的賀年卡,卡中附言告知︰二零一三年元旦起改版,漫畫專欄撤銷。於是老牛的專欄漫畫生涯到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落幕。二十二年間曾經「三起三落」,也算是對社會和人生有所交代吧。(二零二四年十月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