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December 26, 2021

抵制洋節

 


抵制洋節(隨感)

前天(二零二一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基督徒們每年的聖誕節前夕,稱為「平安夜」。香港儘管在疫情陰霾之下,人們仍不減對聖誕節的熱切期待,商家和市民都興高彩烈地安排節日活動。這天我老牛突然接到內地友人傳來的一個文字檔案,稱某地某學校轉達教育部門通知,要求學生不要去追捧西方宗教節日,不要慶祝聖誕節;還說「中國人要過中國人自己的節日」云云。


電視新聞台畫面正好呈現首都市面景象,記者說,首都傳統商業大街沒有出現任何「聖誕」字樣或者聖誕樹、聖誕老人等裝飾,商店櫥窗和大型廣告牌全部是關於二零二二年二月的「北京冬季奧運會」的宣傳︰有雪山、雪人、雪車、林海雪原和滑雪者的英姿,但沒有鹿車和聖誕老人。記者隨機做街頭訪問,學生模樣的青少年說「要抵制洋節,不要被外國宗教侵蝕我們的靈魂」。


一位朋友從手機程式傳了一段文字,稱︰一八六零年八國聯軍攻入北京,十二月二十五日火燒圓明園;一九四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香港淪陷。這段文字說,這些「聖誕節」日子正是中華民族的恥辱日子,不值得慶祝。隨後又收到另一朋友傳來的一段文字,說一九五零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中國人民志願軍在朝鮮戰場的第二場大戰役結束,將以美軍為首的聯合國軍推回三八線以南,成功阻止美軍繼續向北推進,扭轉了朝鮮戰場的戰略形勢。這段文字稱︰全國人民都應該記住和慶祝這個中國人民戰勝侵略者的節日。


老牛沒有宗教信仰,對民間的節慶活動觀念甚為淡薄,只是做了父親才跟隨小孩子們湊湊熱鬧而已。不過,對於那種「抵制洋節」的說法,老牛不敢苟同。「聖誕節」早就不只是「洋節」,多年來不但「洋人」喜歡趁這個節日作家庭團聚、祝福和互相傳遞關懷的日子,即使是在中國,經過四十多年改革開放、對外來知識和習俗兼容並包,中國百姓已經視「聖誕節」為一個歡樂、喜慶、互相道賀、傳遞愛心的日子;商家也藉機製造噱頭、大做生意。其實任何節日都會被商家利用來做生意,何必扯到東方與西方政治對抗的高度呢?


如果某些宣傳部門認為「聖誕節」局限在宗教人士圈子就好,普通老百姓不要去跟隨;那麼,浴佛節是佛教的,普通老百姓又何必去參與這個宗教節日呢?如果說基督教、天主教是西方外來的宗教,那些宗教節日中國人不要去跟風;那麼佛教也是「西方」傳來的,唐三藏正是受唐朝王帝所託去「西天」取真經,為什麼我們卻對佛教情有獨衷呢?宣傳部門貶抑聖誕節,其實是對國內的合法的基督教信仰者的侮辱,也顯示出那些負責思想和政治宣傳的部門正日益「向左轉」,以「左」面目出現的輿論導向更值得人們留意。


最高領導人常告誡人民「道路自信、制度自信、理論自信」,但實際上對所謂「西方宗教」的潛移默化相當戒懼,生怕那些西方自由化思想泛濫,便會形成滔天大浪、衝擊自己的思想體系。本來「三個自信」來自百姓內心的肯定和認同,如果經不起風浪的考驗,那就太脆弱了,更讓人覺得高喊「自信」者其實沒有自信。如果我們國家的道路、理論、制度經得起實踐的考驗、被百老姓確信是正確的,有充分的自信心,又怕什麼呢?(二零二一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Sunday, December 19, 2021

志浩走好

 


志浩走好

今年十一月十九日,接到同學壩兄的微信,說剛收到志浩同學太太的短訊告知,志浩已於昨日(十一月十八日)在香港尤德醫院去世。突接噩耗,我浮想聯翩,楞了許久,才給壩兄回覆一段話,叫他轉給志浩的家人,內容是︰「挽志浩同學︰少年得志,浩氣長存。永遠的高二(1)同學敬挽」。

志浩是高中同班同學,不過早在初中階段我就認識他了,那時雖然不同班,但一同在少先隊大隊部做事,他與金棟、慎初是號手,鎧熾、紹基是鼓手,我是旗手,也學會吹號和打鼓,經常一起參加活動,所以都很熟稔。初中畢業考上本校高中的,每班只有大約七八個人。我和志浩在同一個班。


高一上學期剛開學不久,志浩在球場活動時不慎弄傷了左腿,要打石膏,兩個星期不能上學。一天下午放學後,慰原班長帶着幾個團員、班幹,到沙面的志浩家去探望並輔導他做功課。志浩的父親給我們每人遞上一杯散發着炒米香氣的花茶,交談之下,我們才知道他家是客家人,父親在海關工作。

上了高中沒有再吹隊號了,但吹過沒有按鍵的隊號,學會吹「多、米、梳」的單音,我和志浩總是心癢癢的,想試試吹有按鍵的小號是什麼樣的感覺。後來聽說教體育的黎老師有一把小號,就放在體藝科組,於是,我和志浩在下午課外活動時間之後,跑到木棉樹下科學樓地下的體藝科組,向黎老師借他的小號,在體藝科組門口的台階上吹着玩。經過一段時間擺弄摸索,我和志浩終於吹出「多多多…多梯拉索發」那句《歌唱祖國》的前奏了。



六十年代學校推行普通話,志浩的普通話說得很流利,而且很喜歡在流行語中找些同音字來開玩笑。那時候歌劇《白毛女》全劇的歌曲都很流行,同學們幾乎都會唱。其中一首唱詞是「要把喜兒救出來」,志浩說︰「聽起來像是『要把喜兒揪出來』。」那時候學生都要表態「一顆紅心兩種準備」,學校常常唱「到農村去到邊疆去」。歌中有一句是「讓生命發出更大的熱和光」,志浩說︰「好像是『更大的熱核光』,熱核光是原子彈爆炸發出的強光。」

一九六八年十一月,蹉跎歲月兩年後的「老三屆」同學,大部分人下鄉當「知青」,我與同班的澤民(後來還有國源和厚強)、二班的高參、倩儀以及各年級的一百四十多位校友,去了海南定安縣中瑞農場。有一年回城探親,假期結束將要乘船返海南,在長堤碼頭碰到志浩,才知道他也去了海南,在昌江縣叉河農場,同時一起去的還有錦就和一民等同班同學,以及其他班的校友。


一九八六年底,我帶着幼女以照顧母親、繼承父親遺產的理由定居香港。九十年代初,忠民、慰原等幾個高中同班同學,參加旅行團來香港旅遊,特意安排時間與在港同學聚餐,然後去西環志浩的貿易公司辦公室參觀,那次活動我才知道,志浩比我更早來港定居,卡片上的名字改為「志明」。他說,七十年代中期招工回城之後,先在廣州賓館開升降機,後來轉到對外貿易部門工作,八十年代初轟動一時的「進口垃圾煙葉」案,他受牽連;在與港商交往時認識了一些朋友,後來以私人理由來港定居,慢慢做起土產、陶瓷出口生意。他說,公司的業務是把國內的竹器、木器、陶瓷器等特產出口到外國,為了與外國人打交道,曾經下功夫「惡補」英文。


公司的業務上軌道後,志浩很熱心校友、同學聚會活動。他很早就學會用電腦,並用自己公司的電腦打印出「九中校友通訊錄」、「高二(1)班同學通訊錄」。他不但出席在港同學的聚會、與來港考察的九中校長教師茶敘,也經常回廣州參加九中校慶活動,以及高二(1)班同學的聚餐。二零零八年,壩兄安排兩部大型旅遊車,接載他的原初中班和高中班同學,去壩兄任職的位於番禺南沙的交通部造船基地參觀,這次志浩也參加了。

二零一五年五月二十一日,原高二級同學為賀趙克鏐老師九十九歲,在愛群大廈十六樓搞了一次聚餐。餐會上,我對趙老師說︰「真對不起,趙老師教我們的英文單詞、句式、語法,許多都忘記了;但趙老師的品格、學識、治學格言、愛生如子的態度,以及教給我們的人生道理,我們至今記在心裏。」志浩接過話頭,說︰「牛鬼講的只是他個人的情況;我沒有忘記趙老師教的英文,這幾年我還不時登門向趙老師請教。」趙老師說︰「看到同學們精神飽滿、充滿活力,好像回到學生時代,我自己也覺得『追回青春五十年』。」



二零一六年校慶,志浩參加了,在球場邊與我和慰原閒聊時,他說︰「回校參加校慶不是看誰來了,而是看誰沒來。」他說近年身體有點毛病,很難保證每年校慶都能出席。二零一八年九月初,高二(1)班約定在芳村「粥旺莊」聚餐,壩兄特意打電話告知志浩,約他參加。本來當日志浩在香港要到政府醫院做身體檢查,告知壩兄不能參加聚會,但中午開餐時他出現了。原來,負責做檢查的醫生臨時有事,打電話通知他改期,他便立即趕到紅磡火車站,乘直通車到廣州,趕來參加聚會。惠儀同學特意為這次活動買了一堆紅領巾,派給每人一條,叫大家戴上紅領巾再大合照。一時間,七十歲的公公婆婆又回到十四、五歲的少年時代,好像耳邊又響起少先隊的歌聲和鼓號聲。

志浩很珍惜每一次與同學見面的機會。二零一八年的「粥旺莊」聚餐,也許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志浩。正如他自己說的,聚會是「看看誰沒來」;二零二一年十一月十八日之後,再也看不到志浩的身影了。超過半個世紀的情誼,將永遠銘刻在心中;那些同學少年的生活片斷,不時像電影紀錄片那樣在腦海重播。在同學們眼中,志浩的確是「少年得志、浩氣長存」。願他一路走好,早登極樂。(二零二一年十二月十九日)

Saturday, December 11, 2021

民主專利

 


民主專利(隨感)

近日(二零二一年十二月九日和十日),米國搞了個什麼「民主峰會」。據媒體報導,由米國提出、主導的「峰會」只邀請一部分國家參加,另外一些則沒有被邀請。中國政府一向被米國等「民主國家」視為「極權專制」國家,不獲邀請自是意料中事;台灣當局有米國撐腰,稱是「理念和價值觀相同」而受米國邀請也屬理所當然;而香港的逃亡政客、某政治團體羅姓前頭目,竟成為「嘉賓」並以視像發言,老牛覺得米國搞這些小動作比小學生更低水平。



什麼是「民主」?清末打開國門時,最初向西方學習的先賢創造了一個原本在中文中沒有的新詞「民主」,意思就是人民做主︰人民在政治上享有平等的發表意見的自由及管理國家的權利。十九世紀末開始,各國人民為推翻封建帝制、建立民主制度而奮鬥,產生了一系列以民主為標榜的政體。有的國家用「君主立憲制」;有的國家廢除君主、建立「共和」;有的國家出現兩黨制,有的是多黨競爭,有的國家則是一直由一個政黨管理。可見,自從人類產生「民主」的概念,民主就不是只有一種模式,更不是某一國、一黨、一人的專利。




香港實施殖民主義制度一百五十六年,從無「民主」可言。在八十年代中英聯合聲明簽署、訂明香港將於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歸還中國。「香港前途問題」塵埃落定,港英政府引入民選議員,並給香港人一個不切實際的民主期望。港英當局為將於九七年七月一日建立的特區政府和同日開始實施的「基本法」製造麻煩,故意在九七前(仍是英國權力之內)大改立法局組成,故意不與將來的特區立法機關銜接,另搞一套。北京當局不得不在九七前、在深圳開會成立「臨時立法會」,並宣布港英最後一屆立法局議員不能「坐直通車」過渡到特區時代,全部要在九七年六月三十日晚「下車」。這便是九七回歸時期中英兩國鬥法的概況,也是九七回歸後那些所謂「民主派」一直要製造事端的由來。




北京當局在一九九零年頒布的「基本法」,承諾「循序漸進」最終實現一人一票普選的目標。回歸後由董先生到曾先生到梁先生,幾次推動「政改」、逐步增加民選成分,以達到基本法提出的「循序漸進」的要求。但每一次推出的「政改方案」,都因為有人堅持「立即普選」、不接受「循序漸進」、最後以全部「民主派」議員「綑綁式」投票反對,「政改方案」不獲通過,十幾年一直是「原地踏步」。二零一二年的政改方案,本來有人又要重施故技,幸好當時華叔力排眾議提出反建議,得到北京接納,才有後來的略為增加民主成分的選舉。




但是這次選出的「民主派」議員基本上不是議政,而是以拉布(故意拖延)、爭吵、肢體衝突甚至潑髒水等方式破壞立法會會議,以達到癱瘓政府施政的目的。到二零一九年六月,更是以「反修例」為名,煽惑一些人用暴力破壞社會安寧,以脅逼政府就範。一連串的暴力衝擊,迫使北京推出「國安法」來止暴制亂,然後推動「完善選舉制度、實現愛國者治港」,才讓香港由亂而治、重新回到正軌。那位曾經高喊「民主」口號的羅姓逃亡者,完全露出反中亂港的真面目,卻成了米國「民主峰會」的貴賓,由此可見米國搞個小圈子峰會,無非只是要做場戲給中國看而已,所以北京其實也不必有太大反應。(二零二一年十二月十二日)

Saturday, December 04, 2021

從小做起

 



從小做起
(隨感)

特區政府決定在中小學推行價值觀教育,並在十二月四日的「憲法」宣布加強憲法和基本法教育。我老牛當然舉手舉腳贊成。前年香港出現黑暴風潮,許許多多的大中學生捲入其中。親眼見過或經歷過中國「文革」的老一輩人,都覺得這場風暴與五十多年前的中國文革很相似。當時被黑暴青年針對的前美心集團創辦人之女伍姑娘,接受媒體訪問時,坦言「放棄這一代年輕人」。可見黑暴風潮時期的那些狂熱投入其中的大中學生,僅僅是為一個被扭曲為「送中」的法案修訂,竟然失去常性,瘋狂打砸、縱火、堵路、襲警,違法亂紀無所不用其極,實在很難讓人明白他們在想什麼、幹什麼、要達到什麼目的。



前年參與黑暴的大學生,正是香港回歸之後出生的新生代,他們沒有經歷過英國殖民政府管治的時期,認為他們「懷念殖民地時代」是有點牽強;他們也沒有受過五六十年代以及文革時期中共的「左」的「極權統治」,很難理解他們為何會仇視共產黨。也許,這些極端思想,很可能來自家庭或者學校的教師。這些年輕人的家長以及教師,大約正是三十二年前「八九民運」時期的中青年;如今在大學任教的教師,三十二年前正是在校的大學生,他們其實並不知道北京學潮為何會發生,只是在媒體報道和政客描述的片面資訊得到結論,認為北京當局是極權統治、鎮壓民主的惡魔。這種形成已久的偏見很難扭轉。



其實前年「黑暴」之前,二零一二年有「反國教」風潮,二零一四年有「佔中」、二零一六年有「旺暴」,前年以「反修例」為名的黑暴只是延續以及高潮。長期以來,社會任由名人、名嘴、才子、公子製造各種話題,青少年受社交媒體、常規媒體以及名人、才子們的誤導,個人主義膨漲、急功近利,不講付出努力、只問爭取權益,於是整個價值觀扭曲了。我們的學校和家長沒有對學生、子女加強價值觀教育,於是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政治氣候、特定的社會環境之下,年輕人的被扭曲的觀念就出現了令人震驚的爆發。



當然,前年參與「黑暴」的年輕人,許多人本來不是壞人,也許他們當中有許多人是有理想、有抱負、真心為民主制度而付出的;但他們在政客和背後策劃者的扭曲宣傳下,以為通過暴力可以改變社會、逼使當局改變他們認為錯誤的政策和做法。當有社會地位的人士提出「違法達義」時,他們就受到鼓動而投入暴力行動。所以,拖延至今還未完結的前年暴動案,被捕、被判的都只是在前線、有行動的年輕參與者,至於那些提出「獨」理論、主張暴力抗爭的「幕後大佬」們,至今未有被定罪和處置。我們的法律不主張「以言入罪」,所以那些「出口」的「精人」沒有事,被捕、被囚的都是「出手」的「笨人」。


如今政府痛定思痛,決心從根本做起,在教育內容加入價值觀教育,讓如今只是小學生的一代人建立起正確的價值觀,是應該的、迫切的、及時的。美國總統約翰.甘迺迪(肯尼迪)說過︰「不要問你的國家能為你做什麼?而要問你能為國家做什麼。」這是一個公民最起碼的責任感和國家觀。如今許多人忘掉前輩們的踏實肯幹刻苦勤勞的「獅子山下精神」,不肯付出努力,只想更多福利,這就是沒有從小灌輸正確價值觀的惡果。(二零二一年十二月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