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運昌隆

 

國運昌隆（隨感）

由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下午毛澤東在北京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到今日正好是建國七十三週年。老牛這一代人是共和國成長的見證者，見證了建國初期的一窮二白、走彎路、瞎折騰，親歷了過去幾十年的艱辛，也見證了近四十年來的日漸強盛、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奮鬥過程。在當今世界舞台上，人民中國成為舉足輕重的大國、在世界上得到許多尊重和景仰，中國老百姓生活改善，國家日益富強，身為中國人當然感到自豪。

中國從來不侵略別國、不佔別國便宜，一九七二年重返聯合國、作為安理會常任理事國，一直維護聯合國主導的秩序和規則，得到許多國家的敬重，也同時引起一些敵對勢力的忌恨。最近幾年，米國眼見中國發展勢頭銳不可當，擔心其霸權地位受到挑戰，因而處處針對、事事設限、時時挑釁，企圖讓中國不得安寧。米國副總統賀錦麗星期二參加完日本前首相安倍晉三的喪禮後，九月二十八日到訪橫須賀美國基地，在演說中大肆攻擊中國「削弱以規則為基礎的秩序」、「企圖以軍事力量脅迫鄰國」、「加劇東海、南海的不安」，進而聲稱要「全力協防台灣」，完全是倒打一耙、賊喊捉賊。

眾所周知，在中米建交的三個政治基礎文件中，「一個中國」是原則和底線。米國眾議院議長佩洛西今年八月二日至三日高調訪台，故意挑釁北京的底線、違背政治承諾，北京方面連續兩星期在台灣島周邊六個指定範圍進行軍演，以警告島內企圖倚米謀獨的倒退勢力，也是向米國展示中國人維權主權和領土完整的決心和力量。正如北京外交部發言人汪文彬回應賀錦麗指責時說︰米國連自己作過的政治承諾都不遵守，背信棄義，「有什麼資格談秩序和規則？」

今年八月以來，米國多艘核動力航母、驅逐艦、護衛艦先後在南海水域活動，並與亞太多國舉行聯合軍演。較早前曾傳言列根號航母會在佩洛西訪台期間駛近台灣「展示實力」、「保護國家政要」，其後證實並無靠近台灣，只是航向東亞的米軍基地。八月底，米國兩艘軍艦穿越台灣海峽，在並非任何國家領海（海岸基線十二海浬）的公海水域「無害通過」，這是拜登上任以來的第八次，聲稱是行使在南中國海和台灣海峽「自由航行」的權利。中國軍方一直全程監視，以防出現失控。米軍在別人家門口搞事，就像「水滸傳」中「楊志賣刀」那個無賴牛二的行徑。北京方面照例在外交部記者會上抗議米國的故意挑釁。

每一次米國在南海、台海製造事端，北京照例抗議、譴責一番，同樣的話不斷重複，所有人都聽膩了。其實在外交部記者會上，發言人面對關於米國在台海挑釁的提問時，只要說一句「中國政府的態度是一貫的、明確的、眾所周知的，不必重複」就夠了。米國有的是錢，他願意派軍艦到亞洲來燒錢就由他去吧。但在實際行動上，北京可以不定期派軍艦穿越日本的宮古海峽、琉球群島的十二海浬以外的公海去「行使自由航行權利」，甚至可以派軍艦去加勒比海、墨西哥灣去「自由航行」。三十年前兩岸四地民間「保釣運動」不斷，甚至有人因在釣島海域下海「宣示主權」而遇溺。如今已變成由官方出頭「保釣」，中國海政船不定期環繞釣魚台列島，其實就是宣示主權。（二零二二年十月一日）

適度放寬

 

適度放寬（隨感）

香港由去年最後一天爆發的第五波疫情，今年三月初升到每日幾萬宗確診的高峰，直到最近一星期明顯放緩，單日確診數字回落到五千多宗。行政長官李家超星期五（九月二十三日）宣布四項便利入境檢疫新安排。第一項是，海外入境人士由九月二十六日即下星期一起，原本的酒店隔離三日將改為毋須酒店隔離，亦毋須等候檢測結果，可乘公共交通工具回家，或到自選的住宿酒店，直接進行三日居家醫學監察（俗稱0+3）。因應新措施，相關指定檢疫酒店將回復為一般酒店。第二項是，入境人士無需在登機前提交核酸檢測要求，改用快速抗原測試取代。另外兩項便利措施包括，取消未完成疫苗接種的香港居民不能登機的限制，但抵港後不獲發疫苗通行症，直接完成疫苗接種；「來港易」、「回港易」亦將不設限額，適用於內地所有地方及澳門。

香港一直在「與外國聯通、同世界接軌」和「與內地通關」之間掙扎。政府一直強調兩者並無抵觸，哪一邊實際可行就先做那一邊。由於內地一直堅持「動態清零」，內地這兩個月都一直出現幾百確診個案，未能實現最高決策層要求的「清零」；香港大半年來也未能「清零」，所以根本沒有條件商討「免隔離通關」的安排，更遑論民間提及的「時間表」、「路線圖」。

但近來的兩個動態對香港造成極大壓力。一是美國宣布疫情已過去，生活回復正常，泰國、日本、台灣等地先後宣布接受自由行遊客，香港的檢疫措施被視為不合時宜；二是幾個大型體育盛事因為香港的檢疫限制而離開香港，例如原定在香港舉行的國際龍舟賽已決定移師泰國芭提雅、今年十一月舉行的香港馬拉松一度決定取消（其後與港府商討後改為明年二月舉行）。一些行政會議成員，以及德高望重的前朝高官和商界領袖，都在不同場合建議進一步放寬檢疫隔離措施；一些商家更憂慮「香港若再固守現時的檢疫政策，將失去一切」。這一系列的內外壓力，迫使港府不得不考慮盡快放寬部分防疫限制。

美國過早宣稱「疫情已過去」固然是盲目樂觀。世衛生組織表明，全球各地的確診個案持續向下，顯示新冠疫情有望結束，但並非已經過去，仍要堅守防疫政策。但內地堅持的「動態清零」確實不可能做得到。多國專家根據研究數據，認為新冠病毒引起的疾病的危險性、傳染性和死亡率逐漸下降，已蛻變成像季節性流感那樣的風土病，因此提出「與病毒共存」的應對策略。

內地一直以「保護人民生命、安全、健康」為最高原則，期望把新冠病毒徹底撲滅，所以一直以「清零」為目標，寧可停工停產、停止社會活動，也要制止病毒傳播；同時指責外國「與病毒共存」的抗疫策略是「躺平」和「不顧人民死活」。但是隨着最早期的病毒經過兩年傳播、逐步演變至「奧米克絨」，傳染性大增而致命率大減；再加上多個國家已經研製出疫苗和口服藥，不應再以極度恐慌的態度看待疫情，而應該視之為可以治癒的普通疾病。事實上，在疫情期間死亡者，許多都是因為本身有基礎病的自然死亡，而非因「新冠」致死。為了所謂「保護人民生命和健康」的最高目標，卻讓整個社會、整個民族、所有人付出無法估量的代價，顯然是不值得的。（二零二二年九月二十四日）

期盼團圓

期盼團圓（隨感）

中秋節本來是闔家團圓的日子，但是自從二零二零年初爆發「新冠」疫情，各地封關及隔制人員流動，三個中秋節，跨境或兩地分居的家庭都未能團圓。本以為香港的第五波可以逐漸緩和、有條件與內地商討「免隔離通關」，誰知八月以來一直反彈，九月初這幾天還要在每日確診宗數過萬的高位徘徊，實在令兩年九個月以來緊守防疫政策的市民沮喪。期望不要等到下一個中秋，或許在今年尾的冬至、聖誕節，可以有條件讓市民自由過關。

三十二年前的一九九零年，農曆八月十五中秋節，是公曆十月三日，這一天是原東德（德意志民主共和國）與西德（德意志聯邦共和國）統一為一個德國的日子，老牛畫了一幅當時西德總理科爾的漫畫像，在當天的文匯報「漫畫城」發表，題為《人月兩圓》，表達對德國人民終於達成國家統一的祝福。中國人對中秋節的期待正是「人月兩圓」，家庭團聚、親情融合、民族團結，是任何政治勢力都擋不住的大潮。一九八七年台灣開放「老兵探親」、南北韓親人團聚、台灣以及一些東南亞國家的「過埠新娘」隨夫定居，都是親情衝破政治藩籬的例證，也顯示執政者開始明白重視「人性」的重要。

談到「人性」，社會的觀念以及法律的條文，可否顯現「人性」？在強調保護生命的同時，可否尊重個人對自己生命的決定權？剛從媒體看到一則社會新聞︰一名五十八歲電工為了讓癌症末期的妻子安詳離去，他在病妻同意下，在家燒炭殺死病妻。法官形容是一宗悲劇，被告是有計劃犯案；法庭索取的心理報告稱，被告患嚴重抑鬱、是在極度痛苦和神志不清情況下犯案。法官稱，保護生命是法律的責任，非法奪取生命不是一時衝動，故誤殺罪名成立；但考慮到案件的特殊性及被告已經被羈押兩年，以寬宏態度處理，判十二個月感化令。

我老牛完全理解這位殺妻電工的思路和行為，倒是覺得「心理報告」所述並非事實；所謂「保護生命」的說法也值得商榷。十年前，老牛太太癌症末期，器官衰竭、極度痛楚。牛太生命終結前一天，由白車送到醫院，主診醫生拉家人都一邊，問︰「若到最後階段，為減輕病人痛苦，將不採用電擊等搶救手段，家人是否同意？」我說︰「病人做手術及化療至今二十二個月，器官衰竭、痛苦不堪，搶救已沒有意義，就讓病人安詳離去吧，不要再受痛苦了。」老牛何嘗不是深愛老妻？何嘗不是期望老妻可以與自己白頭到老？但眼看她到了藥石無靈的地步，內臟衰竭，痛不欲生，我實在不忍心看着老妻在這樣極痛之中苟延殘喘，不如順其自然，安詳離去，免受更多無意義的痛苦。

至今，全世界各國的法律都秉持「保護生命」的原則，卻沒有體現「主宰生命」的權利。人的出生不能選擇，但離開人世為何不能由自己作決定？我當然尊重生命、熱愛生命，絕對不鼓勵自殺、不同意因情緒問題而輕生；但如果因疾病、痛苦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如果一個人到了連自己結束自己生命的能力都沒有的時候，為什麼我們的社會不容許個人選擇「安樂死」呢？所以，上述「誤殺案」的主審法官、一些政界人物，以及上述案件的犯人電工，也建議社會深入而理性地討論「安樂死」的議題，不急於立法。（二零二二年九月十日）

長壽君主

 

長壽君主（隨感）

英女皇伊利沙伯二世（Elizabeth II）在英國當地時間九月八日辭世，享年九十六歲。伊利沙伯二世是英國歷史上最長壽、也是在位時間最長的君主，由一九五二年二月父親喬治六世駕崩繼承王位算起，在位七十年，超過她的高祖母維多利亞女皇在位六十三年七個月的紀錄。她同時是包括加拿大、澳洲、新西蘭、斐濟、特立尼達和多巴哥等十四個「英聯邦國家」元首。她青年時代以王室成員身份投身軍旅、學習維修汽車、支援前線軍人作戰，樹立了為國家服務的榜樣，也以自己的一生實踐了「不論生命長短都一生為國民服務」的承諾。

伊利沙伯二世在位七十年，經歷了許多重大事件。隨著時代的轉變，王室制度的存廢也在英國國內存在多年爭論，社會上有不少「廢除王室」的聲音；近三十年來，王室成員的花邊新聞和小道消息，也曾讓王室的光環褪色、令老女王臉上無光，不過外界的批評甚少針對女王本人，她始終被視為是英國的定海神針。儘管老一輩英國人仍然愛戴、崇敬女王並視王室為大英帝國的國家體制的正統，八卦媒體也以娛樂心態追蹤王室成員的一舉一動；但崇尚自由民主的年輕人、已經漸漸對王室少了敬畏的虔誠。

一九九七年八月底，老牛與母親遊英、法、荷、比四國，離開巴黎的第二天，就爆出戴安娜王妃在巴黎遇車禍喪生的震撼世界的消息︰戴安娜的座駕為擺脫狗仔隊追拍，在巴黎鬧市一條行車隧道撞車身亡。事後一位王子痛斥「狗仔隊」在意外一刻只顧趨前拍攝其母親受傷情況而不報警搶救，是母親失救致死的幫凶。當時的民間輿情都暗指英國王室、特別是作為「家姑」的伊利沙伯二世是策劃暗殺戴安娜的幕後黑手。因為其時戴安娜與王儲查理斯不睦，並且與阿拉伯富商法耶茲出雙入對同遊巴黎，令英國王室顏面蕩然無存。其後女王發表電視講話悼念「人民的王妃」，以平息民眾的不滿情緒。

女王宣稱服務國家永不言休，受到許多人讚賞；但同時也有質疑聲音︰其他保留王室制度的國家如日本，也有老王退位讓年輕王儲接棒的先例可援，為何英國女王就不考慮在精神尚清醒、體力尚健旺時選擇退位呢？民間研究者也曾設想過︰英女王可能不滿王儲查理斯的表現而有意直接讓查理斯的長子威廉繼承王位。不過那些都只是猜測，直到昨天女王駕崩、王儲查理斯正式接任國王為查理斯三世，王位繼承問題的答案才揭曉。

目前世界上仍有許多國家，例如日本及歐洲的荷蘭、比利時、盧森堡等國，像英國那樣實行「君主立憲制」，就是保留虛位王室作為國家元首，以內閣制治理國家。晚清國力凋敝、列強入侵、民怨四起、革命浪潮此起彼伏之時，幾個王族考察歐洲國家之後，也曾對這種「君主立憲制」表示有興趣。載灃返國後向慈禧太后匯報考察歐洲見聞和感想，慈禧太后表示，君主立憲還不錯，遲幾年再試行吧。誰知「遲幾年」就連試行的機會也沒有了，革命黨人多次發動武裝暴動，終在一九一一年（辛亥）武昌起義成功，各省響應，清廷最終被推翻。如果慈禧太后當時決定實行「君主立憲制」，局面會怎樣？歷史沒有「如果」，中國只能按照自己的國情，走自的路。（二零二二年九月九日）

歷史功過

 

歷史功過（隨感）

媒體報道，前蘇聯最後一位領導人戈爾巴喬夫（港譯戈巴卓夫）八月三十日因病去世，終年九十一歲。年輕一代已經不曾聽聞這位前蘇聯領導人的大名，而上了年紀的長者都記得，這位曾經獲得諾貝爾和平獎的戈爾巴喬夫，在上世紀八十至九十年代，是影響世界歷史進程的重要人物。戈爾巴喬夫在位的八十到九十年代這段時期，老牛正為各大報刊畫時事漫畫。此時回頭去看，竟留下多幅與戈氏有關的漫畫舊作。撫今追昔，不勝唏噓。

戈爾巴喬夫去世後，台灣一個電視清談節目的嘉賓說，如何評價戈氏的功與過？他認為，戈氏對美國有功，對他自己的國家蘇聯有過。這番評述是中肯的。西方陣營一九四九年建立「北約（北大西洋公約）」，東方（以蘇聯為首的東歐「社會主義國家」）一九五五年建立「華約（華沙條約）」，東西方冷戰三十年。戈爾巴喬夫一九八五年就任蘇共總書記，成為蘇聯最高領導人。一九八七年，他與美國簽署關於中程導彈的條約，緩和東西方冷戰氣氛；他也一改前任勃列日涅夫（港譯布里茲涅夫）的強硬政策，緩和與北京的關係。他對西方「民主」充滿憧憬和幻想，在國內實施「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削弱黨總書記的權力，設民選總統；他自己便是唯一一任、也是最後的蘇聯總統。

但是他的「民主思路」導致東歐集團連串變天。八十年代末，波蘭團結工會坐大，最終推翻共產政權，由工會領袖華里沙當總統。由此產生「骨牌效應」，外國反共勢力幕後策動的「顏色革命」，令東歐多國共產政權倒台、一九九零年柏林圍牆倒下而後東西德統一；一九九一年，原本有八個東歐「社會主義國家」組成的「華約」宣布解散。而由十五個加盟共和國組成的「蘇聯」內部矛盾激化，最終在一九九一年底解體。這就是令北京方面痛心疾首的「蘇（聯）、東（歐）、波（蘭）現象」。戈氏的繼任人葉利欽執掌實權，拉攏六個前加盟共和國組成以俄羅斯為首的「獨聯體」。「蘇聯」最終解體，蘇聯不再存在，戈爾巴喬夫的「蘇聯總統」就不存在了，只好自己宣布辭職。

戈氏在位時在國內推行的經濟改革也令民眾極為反感，取消了原本的「社會主義制度」，改為「市場經濟」，盧布貶值、物價飛漲、生活物資短缺、民生凋敝，國家陷入衰退。蘇聯解體後，俄羅斯的國力已大不如前。外界對戈氏評價兩極，西方領袖讚揚他決志改革，以及為歐洲自由作出貢獻；俄羅斯民眾認為他是歷史罪人，要對蘇聯後期的大混亂和「葬送蘇聯」負主要責任。有評論認為戈爾巴喬夫終結了積弊已深的蘇聯體制，在歷史上是有功的；但至今亦仍有不少俄羅斯人認為，戈爾巴喬夫是蘇聯後期大混亂和蘇聯解體的罪魁禍首，指他導致蘇聯及日後俄羅斯的衰落，認為他是歷史的罪人。

西方領袖對戈爾巴喬夫之死表哀悼。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形容他在「終結冷戰和拆下鐵幕中扮演關鍵角色」，稱其「為歐洲打開自由之路」。美國總統拜登則讚揚戈爾巴喬夫為「罕見的領袖」，不惜冒自身政途風險仍致力推動民主改革。俄羅斯總統普京對戈爾巴喬夫去世表示哀悼並向戈氏家人表示慰問，普京認為他是設法改革積弊已久的蘇聯的「改革者」。（二零二二年九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