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制儲蓄

 

強制儲蓄（隨感）

六月九日，立法會以高票通過「取消強積金對沖」的法例修訂案。勞福局長稱是一個「歷史性時刻」，經歷了兩屆政府、六年商討、勞工界與商界拉鋸磨合，終於「修成正果」，政府認為是平衡了各界利益考量的最佳方案。勞工界議員興奮展示「勝利」姿態；商界議員則認為增加中小企的壓力，對修訂通過感到失望。如今立法會商界代表始終不可能佔大多數，所以即使表達了反對聲意，最終表決還得「少數服從多數」。

「強積金」全稱「強制性公積金」，二零零零年落實推行，至今已經二十二年。香港一向以「低稅制」自傲，低稅必定低福利，所以，一直以來，香港除了公務員享有退休福利外，整個社會各行各業都沒有「退休金制度」。許多公用業機構和大型企業，設有「公積金制度」，大約是︰每月從員工薪津扣百分之五存入一個戶口，僱主（公司）也提供百分之五薪金的數額存入這個戶口，到員工退休或離職時，這個戶口的存款讓員工全數提取。這一筆錢當然不可能讓員工安享晚年，但起碼有一點存款做保障，不至於向政府申請救濟。

香港勞工法例規定，員工享有「長期服務金」；被解僱或公司結業時享有「遣散費」。許多人羨慕加拿大、澳洲以及歐洲一些「福利國家」的退休福利，但又不接受人家工薪階層要交百分之三、四十薪金作薪俸稅金的制度。九十年代，勞工界政治人物提出建立「全民退休保障制度」，設想是由政府出頭、每個「打工仔」到法定退休年齡時，都享有退休金直至終老。但這一構思顯然是要推翻香港一直奉為圭臬的「低稅制」以及「小政府大市場」的經濟模式。港府當然不可能接受，於是社會傾向仿傚大企業、大公司的「自願」公積金模式。但小本經營的中、小、微型企業東主認為是一個額外負擔。

經過多年的商討，政府傾向設立「強制性金積金」，並承諾允許企業以本來就存在的「長期服務金」和「遣散費」來「對沖」強積金。這一制度確立並實施多年之後，勞工界認為不公平，要求取消「對沖」。經過兩屆政府六年的磋商修訂，前天終於通過修訂草案，便出現勞工界覺得勝利、商界覺得失望的局面。我老牛對這個制度一向冷眼旁觀。一來因為老牛在職時的公司，都設有公積金制度，不必「強制」；二來老牛看透了這個制度也不見得對打工者退休後有多少保障，目的只是強制全民儲蓄，以減輕將來政府救濟時的財政負擔。

本來，中國人一向有「積穀防饑」、「未雨綢繆」的觀念，重視儲蓄，以備不時之需。但以往香港許多人完全沒有儲蓄的觀念和習慣。最典型的莫過於「煲呔曾」時代的許姓政務司長。許下台後被廉署控以貪污判囚，媒體報道他幾十年公務員生涯、高薪厚祿，竟然沒有存款；貪污千萬，全部用於買唱片、嘆紅酒、食海鮮，如同低薪打工者一樣是「月光族」。多年前離世的某資深演員，喜歡賭博，全無儲蓄，身後蕭條，同事合力為他操辦喪事。低收入者固然「餐搵餐食餐餐清」，難有存款；但一些高薪年輕人也喜歡「碌卡」消費、先使未來錢，不但沒有存款，而且負債累累。所以，政府實施「強積金」迫使基層員工儲蓄，以免將來個個申請「綜援」，真是用心良苦。（二零二二年六月十一日）